為了對抗遺忘,我有自己的讀書紀年。當那些曾經以為禁受不住的往事不論是喜是悲都已渙寂,就連時點都計不真切時,唯有當時聽過的歌和讀過的文字往往就能召喚起牽連的記憶來。
我的青年時代是和楊牧一起度過的,比別人落拓一些,比同儕孤寂一些。在仲夏的乾草堆裡聽著《奧伯龍》裡群魔亂舞,陽光在上頭閃耀著,人們遠遠的最後一堂暑期課輔還沒完,讀著楊牧我就感到有些離群的心安了。
那時候是《柏克萊精神》,又過了十年,這次是《星圖》,那裡面有很多個不眠的夜,我獨在急診室口抽菸,夜空裡有星星,我畫不成圖。
Sleep, beloved, such a sleep
And did that wild Tristram know
When, the potion’s work being done,
Roe could run or doe could leap
Under oak and beechen bough,
Roe could run or doe could leap.
糾纏在紛亂的鼻息和夏夜汗味裡,在這些有韻的文字裡,我彷彿又找到些心安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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