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年11月28日

關於時間的巨大的鄉愁

由於you tube檔案和時間的限制,第一次用這樣的方式聽完全曲,好幾次彈奏的人才剛離鍵手還停在空中泛音還在迴響,影片就忽然終止,感覺很氣餒,像吃了蒼蠅樣膩味。一個音符從按下琴鍵離手後會開始一段衰竭的過程,殘響也是一個音符時值很重要的部份。對這點我隔外苛求,不過似乎也只能這樣的。往好的方面想,一天幾個變奏的聽,讓我駐足更久,思考也觸及到許多以前未曾有過的關照,雖然我常忍不住想要聽到下個段落。
我一直很喜歡顧爾德的彈奏,他的彈奏聽得到透視的和聲與強烈的歌唱性,有時會讓易被忽略的內聲部出來一點,背景就成了近景,於是一個視景的遠近關係就都重構。在每一段變奏他都賦予前人所未有的性格,卻更注重各變奏間的內在邏輯關連,有時呼吸長一點,有時聽者還沉湎在當下音樂情緒裡他已經文不加點往下一個變奏奔,這種情緒衝突與差異造成的緊張感,讓我每次在聽他演出時都產生一種模糊的近似永劫回歸的感受。
特別是第三十個變奏,聽到這裡每次都想哭有時候流淚有時候沒有,前面四個個急管繁絃一氣呵成生命最後的搏擊,音樂的走勢卻是往下的,在這裡巴哈用了好幾個的下行之後的突起像是荒漠中殺出的一匹烈馬,莽蒼蒼不見天高地遠,這就造成最後一個變奏開頭霧立蒼茫的風景,是不見古人來者的孤寂,過渡到三十變奏我聽到顧爾德擲劍自誓:到這裡,在這裡,我將在這裡躺下。鋼琴有所謂歌唱性意在描摩人聲,這裡的唱法像是燕趙之士的慷慨悲歌可又遠不只這樣簡單。
於是又回到最初,aria da capo反始詠唱的設計是終結之後的開始,生命在時間道裡輪迴不息永遠永遠。譜面上每個音都一樣,顧爾德卻一開始便咬著弱音踏瓣不放,觸鍵輕很多,每一個音被包裹著不讓擴散,附點節奏更被強調,我彷彿聽到他一步一腳印的躊躇,他還在留戀。

這是顧爾德屬人的証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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