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年11月22日

能盡雅琴惟至人

一個彈大鍵琴的朋友有個朋友造大鍵琴,彈琴的見造琴的家庭院裡有個火雞舍,問對方做什麼用,答以「撥子用」。撥子,連結制動裝置至琴鍵以彈撥琴弦發聲,所以鍵琴是彈撥樂器不是擊弦樂器。造琴的繼續說自己養火雞有好處,想要了拔一根也不傷筋動骨。大鍵琴在中國翻成羽管鍵琴就很得其形,撥子都用鳥羽中間的羽管製成。至於為什麼是火雞,不是鴕鳥或家雞家鴨,想來火雞羽管韌性足大小適中,不若鴕鳥羽難取也不像雞鴨羽脆弱,吃過火雞肉的人大概知道。

那位造琴先生大有來頭,連Scott Ross都彈他造的琴,台灣我知道至少有兩台大鍵琴是出自他手筆。製琴這行當介在工藝和藝術間,製得好出了格成家,落了下乘就是匠。這裡我想到的是歐洲中古以來的的工藝和作坊l'atelier傳統,事非經過誰會想到造琴師家裡還養個火雞。

火雞先生給Ross造的琴,這是新琴不是古琴copy。

《左岸琴聲》就有這種不足為外人道的況味。講一個美國人在巴黎因著音樂因著鋼琴又召回生命熱情,織進去大大小小鋼琴的些個源流,故事就從作者迷戀的場所──左岸舊琴坊開始。琴坊舊,琴坊裡的琴也舊,就照出了些許舊時顏色。琴蓋下隱藏著的常是演奏者收藏者的靈魂縮影,琴聲諳啞舊時人的某部份靈魂卻還縈繞其上。 新日子舊東西裡修琴師就扮演著腳色,是要劈了當柴火或者綴補一番又是新顏色,這會修琴師又成操弄鋼琴的命運之手。匠作和大家的分別也就在這裡,技藝之外最主要還看品味高下。
雖然以製琴傳統為榮,民族性格讓法國人在製琴這件事上美學的考量常高過工藝的實用,這使得進入二十世紀現代鋼琴之林德美英奧日等國製琴商遠遠把法國製琴學派拋諸腦後,不過不打緊,偺打不過人家,Pleyel、Gaveau些個聽來就雅的名字還是可以拿來給音樂廳命名。從這裡又說到所謂文化差異,都說巴黎人冷漠,美國人對巴黎法國可著勁地迷戀到成了傳統,從海明威、蓋希文更別提好萊塢製造出來的花都舞影。作者看似又是另一個美國人在巴黎,幸運的是他很好識得了巴黎人的性氣。我的經驗是巴黎人其實不那麼傲,跟他說英語他也不見得就給你衛生眼,重要的是你得懂他畫出來的你我的距離,懂得了,他笑著對你你也快活些。


三分二十秒前後就有影無聲,不知道這算什麼表現手法?You Tube上每一個這個段子都一樣。

封面設計具像到白痴的地步,近景一台掀了蓋的YAMAHA加上左岸河色遠景,要不是有些蒼莽之色,還真不知王志弘的設計有什麼好處。
Ross這人是奇才,很年輕就得愛滋死了。他的Italian concerto是不換的最愛。Youtube上面有一整集的紀錄片,可惜講法文,真正純粹音樂的幾個段子恐怕窺不到Ross技藝全豹。
聽Sempe彈大庫普蘭的前奏曲好了,這段影片沒標明這台琴,倒是註明這是在凡賽宮裡的赫丘力士廳,聽著覺著是古琴,這首前奏曲應該無節線。旁邊輪空的是Sempe的樂團Capriccio Stravagante,Sempe人彆扭樂團取的名字也抝,義大利文約莫就是奇異的綺想的意思。


再一首庫普蘭的Les Baricades Mistérieuses,這首曲子很有名,叫神秘的障蔽,裡面有一個揮之不去的絆腳和聲一直反覆。去年蜘蛛人的女朋友演的那個《瑪莉安端》裡面就收了這曲子。這是義大利製琴家Mario Del Grosso copy一台1596的古琴。沒拍到鍵盤,應是單排鍵的義大利型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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